似秋

生长在一个没有季节的城市里我从没经历过任何一个春夏秋冬。
或者你会说那是夏天。


不。
夏天并不是这种感觉。


我却觉得我这三年来生活在校园的初秋里。
尤其最近这些天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。

这里没有枫红，也没有落叶飘飘。
可是这里有初秋的蓝天，凉凉的风，还有长年绿松针。
最重要的是，我一直都感觉到常年的凉意。
我不知道秋天应该是什么样的情景，但我觉得这就是秋天——初秋。而我所感觉到的冷并没有很冻僵的寒烈，那是轻轻的凉风，或把手搓着或把双掌藏在口袋里，还有一件深蓝色的寒衣。


在校园里走着总会经过一棵开着紫花的树，常常在早上看见花落满地，或者昨夜有雨，一地的花瓣像沾了泪一般地沉重。或是下雨后的校园，或是早晨接近七时的校园，白色的雾气如此浓重，可以滴出水一般，弥漫在初醒的山林间。嗯，我说过白于我来说是寒冷的颜色，就是这样了，雨天的白，雾气的白，还有这里没有的冬霜。

而我惧寒。
却很矛盾地喜欢上下雨的日子。雨打在屋顶上的声音如此放肆，一种禁锢被释放的肆意，闭上眼摔到哪就归哪，洒脱自在的欢畅滴滴哒哒地。更重要的是，雨中那一种一去不回的寂寞。

我记得初来校园时的感觉。
那时候一直有雨。而让我稍微安下心来的就是那几场雨，我记得那时期我总在夜里听着谭宝硕的洞箫演奏《箫中禅》，最爱那一曲《故园旧梦》，或者是专辑《胡同》里那一曲《雨巷》。

近来我仿佛又回到那一段日子，安静中充满秋寒。同样的校园同样的雨同样的曲调。


可是忽然又觉得很多事情已经不一样。
很熟悉的感觉夹杂着浅浅的陌生，
浅浅的陌生却是一直以来最熟悉的心情。

我总记得曾有一位朋友说我像开在秋天里的花。
我当时并不认同“花”这一种形容词。
然而没错，我出生的时期在阴历算来确是属秋的日子。
最近重又想起这样的形容而微笑起来。

还有一段《巴黎，我爱你》最后第二个故事中一位单身女子的独白：

“我找到一个很小的公园。
坐在公园里，我拿出三明治慢慢吃起来。真好吃。
然后，就发生了一件事，某种很难言传的事情。

静静地坐在那里，什么也不想，远离我的工作，熟悉的环境和人。
我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感情。
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情感，或者是我期待已久的情感。
我不知道是什么，或许是我已经忘怀的事情，或者我从来没有经历过，
我只能说，自己同时感受到欢乐和悲伤

但更多的是悲伤

因为我觉得自己还活着
是的，活着。

正是从这一刻开始，我开始喜欢巴黎，同时我还感觉到巴黎也爱我。”

得到和失去在矛盾中令人不断地感觉生与死的同步。
我记得这位女子说到最后在初秋的公园里眼中泛着泪光。

我究竟失去了某一些东西，
也得到了某一些东西，但更多的是得到
因为我觉得自己正活着。
是的，活着。


在这些秋季般的日子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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